波本苏打水

一种鸡尾酒🍸

【赤安AU】Love is Zero [第二章-次醉]

·吸血鬼X网球明星

Chapter2 【次醉】

安室透呆呆地杵在原地,他俩的距离并不近,但相互对望着。

赤井的脸颊依旧苍白,但是眼睛里不再仅仅是温润的绿,而仿佛被添加进来了一抹绯红。

很快安室便感到一股气流从胸腹间往上涌起,正努力途径他的喉咙,在后排牙齿的根部做出一股推动——令他面部的肌肉,被浑然畅快地向斜上方拉扯开来,大概会形成一道欣喜的笑容。

他很想忍住那即将流动出的笑意,简直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欣喜。

这就是他的经纪人,那个他脑补出的矮子秃头大叔!

接着,那种奇怪的气息似乎淡去了,然后他完全沉浸在了一种莫名的怅然中。

以至于他忘记了向对方伸出手来进行礼貌的一握,也忽略了对方藏在裤子口袋里未曾打算拿出来与他触碰的手掌。

“我也很高兴见到您,赤井先生,”最后他对他说,“您是体育经济人?”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对方从容地说道。

“那您还有别的经营对象吧?”

“别的,经营对象,”赤井略微迟疑,“倒是有几个,但是个人球员的话,我只负责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的北美和亚太事务。”

安室关注着对方表情的变化,他把对方这句话当成了炫耀,于是想找点得体的对答来彰显自己的风度与从容。

安室沉默了一会:“那…如果我们合作,您能给我带来什么呢?”

话一出口安室就觉得这其实并不得体,选来选去,选了条最直奔主题的路。

倒是铃木会长抢先浓墨重彩地向他介绍了一番赤井的丰功伟绩,尤其是他与世界各大牌赞助商还有赛事举办方之间良好的关系。仿佛如果这桩买卖没促成,会和他们铃木财团有什么关系似的。


安室觉得自己大概是走运了,他正好需要这样一位能够活动于世界东西两端的人物来为他牵线搭桥。

网球这种特别体面、高度国际化且为欧美主导的项目,多年来一直在等待一位像他这样,能打破地域分配平衡的人物出现——尤其是男子选手。

作为一个拥有大国国籍的亚洲人,能够发掘的商业潜力的其实比一个同条件白人运动员要大得多。他除了可以在球星遍布、商业竞争激烈欧美地区分到一杯羹;还可以在亚洲独享一种无法替代地位——那么这时定价权则更倾斜于他个人。

安室不是个见钱眼开的人,但合理的利益价值他没有必要不争取。

他向铃木会长道谢,然后问赤井:“冒昧请问,您是日本人吗?”

他其实有点心不踏实——虽然这种行为一点也不像他。

他竟然有点担心自己弄错了或者漏听了什么——因为,与刚刚胡思乱想而形成对比的宽慰、他听到的故事、潜在的利益、这张被刻意深深雕琢过亚洲面孔,还有他暂时从生理上得到的安宁气息,都使他感到幸福。

“我现在是美国籍,但我的父亲是日本人,”赤井的话里带着些声线的沉淀,“秀一,是我的日本名字。”


宴会渐入尾声,铃木夫妇二人去做最后的收尾工作了,独留赤井和安室两人在一旁。

会场里自是没法好好享用食物,朋子夫人叫员工把专门给安室制作的定食安排在了3楼的和式料理餐厅。

赤井陪同安室移步到楼下,大概是出于礼节,又或许是准备多洽谈一些事宜。

餐厅里没有其他客人,二人脱下厚重的外套后,选择了一个靠窗的卡座。

“铃木夫人真周到,”安室看着服务生先后呈上的两份食物,“连赤井先生的份也准备了。”

两个餐盘里的内容相同:

海鲜味增汤上飘着葱花,淡黄色酱料不规则地沉淀于漆黑的碗底;茶泡饭的汤汁还乖乖待在陶烧的短口茶壶里,没有和石锅里冒着热气的国产米相融;冷盘帝王蟹的腿肉已经被剔下,但又被原封不动地摆放在了鲜红的蟹壳中,待到食客打算动粗拨开蟹钳的一瞬间,肉便会令人惊喜地自己送上;沙拉盘倒是非常普通,都是安室常年控制饮食大量摄入的植物。

色泽艳丽的食物在桌边的窗户玻璃上,借着夜空,被映出来。

但是安室在玻璃倒影里发现对面坐着的人并没有要开动的意思。

“不合您胃口?”

“哪里,”赤井说着从纸套里抽出筷子,“我只是没想到第一天见面就能有机会一起吃饭,或许这代表我们也可能有一个好的开始——关于合作的事。”

安室发现他抽出筷子的手指也非常白皙。

指甲修建整齐,甲床比一般男子要更长,所以越发衬托出手指尖的灵活。

还有他取下纸套时的拿捏方式,以及他揭开茶泡饭石鼎后——将盖子的摆放位置,都仿佛是种古典的仪式。不属于外务省礼仪培训里教给外交官们的那种,是一种更早的、来自关西方面的仪式,安室大概曾经在书里见过对应的寥寥描述。


安室透是一个见惯大场面的人,但他还是很客观地、全方位地感受到了这些举动的魅力。

他当然知道是为什么。

那种超越了固化伦理的、不同寻常的美,带来了非常壮阔的想象力,在白皙的肤色映衬下竟然越发显得浑厚。在一个成日在阳光里挥洒汗水的男子网球运动员看来,这种雄浑刚毅的挑衅,竟然让人很想飞蛾扑火搬地去探索和拥抱。

印欧语言被赋予阴阳性,是为了人格化地对应自然。

而某一瞬间,安室透觉得,赤井秀一才是大自然在找寻的那个对应。那种包罗万象的、丰沛的美感,使古早母系社会的神像与巴尔干半岛上代表父权的宙斯,都相形见绌。

简单的宵夜完毕,二人正作离开前最后的休整。

安室想了想,对坐在对面的人说道:

“赤井先生,坦率地说,我相信铃木会长的推荐,他一直都非常关照我。我原先也有一个美国经纪人,想必您也听说了。他是个很称职的经办人,但是不懂得国内的行情——所以您的出现可以说让我非常惊喜。”

这段话很丰富,且不带任何虚假,安室也讶异这人取得自己信任的速度。要知道,这在谈判中是最忌讳的。

“或许我们可以先试运行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由我来衔接你的商业安排。”

说着赤井叫服务生拿来了他刚刚脱下的礼服外套,从內襟的口袋里抽出折叠成卷的数张白纸。“短期合同我已经准备好了,”赤井把纸摊开递到安室面前,一式两份的试用合同并没有过多的条款,这让安室很快就扫完了内容。这可以说是一份无可挑剔的文书,并没有什么漏洞,在三个月期满后,也给双方都留有进退的空间。

“这样啊,”安室说,“那再好不过了。”

初步的协议达成,他们一道往电梯的方向走去。晚上9点半,餐厅周围没有别的客人,皮鞋跟踏在地板上的声音清晰可见。但是几乎只有安室的鞋底会发出声响,赤井的脚步稳健却几乎无声搬轻盈。安室把这归结为新鞋的缘故——这套行头是他昨天在西斯罗机场上飞机前,为了今晚的活动新买的。


赤井按下了电梯楼层键盘上的 “-1”。

“我送你吧,”他说,“你住哪?”

安室看着刚刚被按下的按钮,然后意识到,面前的人不知从何时开始,不再对他使用敬语了。这让他感到唐突,但直觉告诉他这其实并没有那么令人不愉快。

可是,亮着明黄色光芒的数字按钮,使他感到一阵不安和焦虑。即使漫长的飞行和眼前的男人让他精神恍惚,但他超越一般人的敏锐还不允许他忽略如此明显的异样。

安室开始审慎起来,但还是摆出了一份社交式的客气笑脸,问道:“您怎么知道我没有开车来?”

然后他突然感到一阵激灵,和这人一小时前刚刚出现在他身后时的那种一样。似曾相识但又奇怪的气息,变得带着侵略性,从他的各个毛孔正侵入他的身体;就像是一堆历史的碎片和路人的呼吸,剐蹭着、抚摸着他的皮肤。

赤井秀一侧着身子,双手都放在口袋里,除了目光的交汇之外没有多的回应。

电梯门已经打开了。

“其实,还有些事,想深入聊一聊,”赤井伸出左手,隔着衣服捏住了安室的手腕试图把他扯出电梯,虽然隔着结实的织物,安室还是能够感受到腕部冰凉的触感。

对方的力道非常大。

赤井用左手握住的,是他平时量训练最集中的、用来单手挥拍的右臂的手腕。

但他还是感受到了连他自己都几乎难以接受的力度。多亏了多年来在赛场上接发和跑动炼就的稳定性,否则他大概会摔倒,更不可能凭借一手之力扶着门框站住。

停车场和电梯里有监控摄影机,当然,还可能有来来往往的保安和客人。

这是安室首先想到的。

然后他又意识到了什么,努力把手臂抽出了被对方控制的范围,试图控制已经僵直的身体。随即,对方松开了手:“抱歉,刚才失礼了。”

“我住在台场希尔顿,”安室说,“麻烦了,您先请。”

安室跟随对方向停车位走去时,下意识地抚上了手腕和手臂。

当然他也瞥见赤井秀一时不时回头望了他几眼。


“我以为你不会跟我来?”

赤井的漆黑色的野马内部非常宽敞,但是再宽敞的空间,也会因安全带的束缚而将人固定在一个狭小的范围。

“为什么不呢,”安室看了一眼左侧的人。

奇怪的气息还在,就萦绕在有限的车厢里。不知是不是因为浸泡而习以为常,安室没有觉得有什么需要特地在意的特别之处。

正在开车的人没有说话。他礼服的外套扣子没有解开,坐在下陷的跑车座椅中时,衣料被折出鼓起的棱角。

安室顺着滑下的眼神,盯着赤井的大腿上,被肌肉条理撑起的缎面裤型。

一方面,他感觉自己在期待什么,带着某种欲望——这越发不像他。

因为另一方面,他看到了自己的荒唐——他竟然会这样轻信,并且没有排斥与一个还不够熟悉的人进行即将可能展开的放纵行为。

“赤井先生,”安室再度侧身向他,“您说有事要告诉我。”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眼睛里的情绪是怎样演示出了一个炽热的心境。

满满的,都是成熟的暗示。

“你是个聪明人,安室,”过了很久,赤井才开口说话,仿佛他已经阅读完毕旁人内心的变化,“不过我想,我们还是先慢慢来比较好。”


安室透没有搭话,他感觉自尊心受到了打击。

他也感到诧异,伴随怅然若失。

眼前这个人,莫名地,使他自然而然地放下了很多顾虑。仿佛这些道德的规范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他有足够的见识、才华和名望,这些元素,在任何时候都给足了他底气。更重要的是,他那与生俱来的无畏热情和广博的包容性,凭借聪颖和认真,使他在很多方面都小有所成。

不过,随即地,安室感到一阵平静,甚至是庆幸。

赤井的一盆冷水把他泼醒了,否则他或许会被突如其来的一场看似洋溢着幸福,实际上横流着欲望的激流给冲走。

“慢慢来…”安室在内心里反复抚弄这几个字眼。

最后,由此而来的,一个严肃的念头进入了他的脑海。

这个念头是他现在悸动、不安,同时又小心翼翼的根源。


“其实,我们算是校友,”许久无人做声,接着赤井秀一娓娓地说,“我以前也住在纽黑文。”

“这样啊,那想必您也知道,”安室抽回思绪,稳稳地接着他说道——看似要开启一场恰如其分的聊天,“多亏校队把持外卡参加Pilot Pen巡回赛的名额给了我,否则当年我应该直接去研究生院了。”

“是,”赤井的声音里没有波澜,就像一个非常称职的经理人那样,了解、关怀所负责对象的一切情况,“我曾在物理系工作过一段时间,研究量子纠缠。”

“哦?”安室对这种过分正常的对话感到自如。

学术的讨论向来是一种被热爱驱使的思维享受。

然而,在他以为要进入平稳过渡期时,确偏偏出现了意料之外惊人之语:

“不过,我是1938年的圣诞节入职的。”


“您在…”他怔怔地看着侧面的人,“说笑吗?”

“没有。”

他们已经驶过了桥,正由西向东地沿着与海岸平行的方向,开往那座位于御台场西北角的弧形庞然大物。这家希尔顿楼层不高,但享有眺望东京市和东京湾的最佳位置。

“你…”

安室忽略了车窗外略过的楼宇,他猛然想起了很多:

刚刚在电梯里和这人隔着衣物的一次不带体温的相触、一直围绕在身边的奇怪气息。

还有,在大学三年级的那个洒满红叶的秋季学期,他被朋友拉进的骷髅会。那会儿他在纽黑文可以说是炙手可热。大概是因为在视网球为个人成就标志的耶鲁校园,有史以来第一次出了个本科生美网冠军,所以各个久负盛名的社团都争相招募他,也不顾他是不是日本人。在高街64号的骷髅会总部,也就是那座被称为“Tomb”的红褐色希腊风小楼里,他第一次了看到了30年代和70年代两届美国总统手札的复印本——这是一个惯例,是当上总统的社友必须贡献的东西,算是对于社团的回报。里面记载着各种不为人知的情报,包括NASA的外星人记录。

当然,也包括其他的超自然现象。

“Vampire,”赤井秀一接着他的话说道。

安室透原本觉得,如果有什么来刺激一下他倨傲的心灵,并且给他长时间以来被按部就班的赛程和生理训练占据的身体,带来什么智力的挑战或者观念的冲击——其实未尝不是好事。但是实事却一不小心走得太远。

安室下意识地抚上了自己的右侧的脖颈。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必须告诉你,”赤井已经把车停在了酒店铺满复古石砖的大厅门廊下,“前不久我意外地发现了一件事,对你我都至关重要。”

安室把右手搁在车门把手上,暂时没有下车的意思。

“说来话长,不请我上去坐坐吗?”赤井朝前方地下停车场指示牌处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应该把车停到停车场去,而非在大门口久停,“当然,如果你要逃跑也可以。”

一阵沉默。

大门口穿着英式长褂的门童显得很局促,不知道是否应该上前给副驾驶的那位客人开车门。

“910号房,”安室推门下车,“直接上去就行,这的电梯不用刷房卡。”


TBC


评论(28)

热度(44)